屠世存 

9月份的南田岛鹤浦镇，海风夹杂着挥散不去的湿热，与粼粼的波光一道，将整个渔港蒸腾在收获的喜悦中。在猎猎翻滚的渔旗下，船老大扯着兴奋而嘶哑的声音，挥舞着黝黑的臂膀，指挥船员们将整箱整箱的鱼蟹压上冰块，迅速地打包上岸。不久之后，它们就会被送到等待已久的食客们的嘴边。

当然，有不少等不及的食客们为了早一刻收获这份独有的鲜美，不惜乘船涉海而来，而其中最为便捷的方法，就是到岛上的农贸市场里，寻找一家名叫老虎的面馆，点上一碗老虎面。

这老虎面在岛上是鼎鼎有名的，很多居民对此总会提起一句，鹤浦的早晨是从一碗老虎面开始的。其实，不少的外地朋友认识鹤浦、领略岛上风情，也是从这一碗鲜美的海鲜面开始的。

面馆初见并不起眼，店面并不大，装修也没有什么说道的地方。玻璃搭起的门面简单地贴着面馆的名字和招牌，“老虎面馆、欢迎光临”，红色的塑料字样，如同店面本身一样的朴实无华。要说这店还有什么特别之处，不得不提它的位置，它就位于农贸市场的一角，直面着岛上最嘈杂的热闹、最忙碌的人流，给人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。这种与市场的超短距离，大大地缩短了食物和鲜美的距离，这也是老虎面让人念念不忘的关键原因。

那日我们到的时候，正好临近中午饭点，面馆里座无虚席，老板根本无暇顾及我们。见到这场景，也不用多虑，径自取张备用桌子在店外一搭，挑几张空椅子即可，到了这里还在意环境和服务，无异于南辕北辙。

但即便坐下了，也不会有店员拿着菜单前来招呼，问你要吃些什么、要添什么食材。因为所有的海鲜食材，就在旁边的海鲜摊上，要吃什么、要吃多少，任顾客选购，店里一概不问，只负责来料加工，然后收取10块钱的加工费。你可以把它看成一种自助的模式，只不过自助的范围宽了些。

选择困难或者拿捏不好分量都没关系，摊主们早已习以为常，只要说一句是用来做老虎面的，他们便会帮顾客称上最合适的量和最适宜搭配的海鲜，一只透骨新鲜的白蟹、几节肉多滑嫩的蛏子、几只活蹦乱跳的海虾，差不多二三十块钱就能搭配好了。然后，在门口的水槽中简单冲洗，就能给老板加工了，交代完自己的口味偏好后，返回座位上等待即可。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刚还在摊上蹦跶，不一会儿就跳进了你的饭碗里。

几分钟后，面条就端上来了，满满当当的一碗，热气滚滚、喷香溢鼻。米面煮出来的面汤泛着乳白色，特别的清亮，搭配些嫩绿的芹菜，使得熟透泛红的虾蟹更加的鲜嫩，让人不禁食指大动。米面根根洁白如丝、入口爽滑，尝一口面汤，难以名状的鲜美让人回味无穷。边喊着烫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白蟹，粉玉丰满的蟹肉就呈现在眼前，正如“螯封嫩玉双双满,壳凸红脂块块香”描述的那样，瞬间让人的食欲提到顶点，忍不住开始大开朵颐。碗里的其他海鲜也各有各的鲜美，正是最肥壮的时候，但再多言语也难有尽述，唯有埋头苦吃才能表达。吃完抬头一看，左右之人都是满头大汗，短袖都湿透了大半件，面碗里只剩下汤底，一种不虚此行的满足感填满了肚子。

老虎面馆名字很“虎”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，据说是老板绰号叫“老虎”，但在我看来这词用来形容这里的食客是恰当不过了，个个如“猛虎下山”“饿虎扑食”。特别的名字加上特别的经营模式，成就了二十几年的经久不息，甚至成了小岛的一张特色名片。几十年间，加工费从原来的几块钱涨到如今的十块钱，门口的海鲜摊主都换了几批，但小小的店面一直开着，客人仍就是络绎不绝。但要说这烹饪手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，那并不十分见得，跟家常做法有些近似。但正是这样并不复杂的调味和加工，使得海鲜的原味没有遭到改变，体现最本质的味道，让人难以忘怀。

（责任编辑 倪晨旭）